『贰』虐苏小剧场
屠苏看着死寂的湖面，心中百感交集。
幼时，师兄教他练剑，教他是非善恶的道理。
如今，却要师兄替他收拾残局。
此时湖面之上已是妖气冲天，岸上修道之人尽是脸色大变。
“此地不可久留，若是那狼妖破水而出，方圆百里皆无活口啊。”
胸口一滞，屠苏转身面向观主。
“师兄会有事吗？”
观主看着屠苏，闭上眼，摇了摇头。
“贤侄虽是百年一遇的修道奇才，但那狼妖已修炼千年，怕是……”
后面的，观主不忍心说下去了。
“我要下去，此错是我铸成，不能让师兄，白白丢了性命。”
侧身一跃，便已沉入湖中。
“苏苏！”
晴雪毫不犹豫地跟了下去。
陵端轻蔑地一笑，看他们双双入了湖中，想着大仇得报，跟着弟子们撤了出去。
湖面上，又重新归于平静。
湖底，却是一场恶斗。
狼妖修炼千年的修为果然不容小觑，即使被囚禁于咒水之下，也丝毫不占下风。
反观陵越，身上已经好几处挂了彩，鲜血从他嘴角滑落，在地上绽开一朵又一朵鲜红的花。
铁链呼啸而来，直冲陵越面门而去。
闭上眼，像是接受命运一般没有动弹，一炷香的时间，屠苏应该走远了吧。
一道红光闪过，铁链已被一分为二，来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百里屠苏。
转头一看，陵越已被晴雪扶起来，屠苏侧着身子，一边防着狼妖，一边说。
“晴雪，你先带师兄上去。”
“那你怎么办？”
晴雪担心地看向屠苏。
“你的煞气才刚刚平息，你现在很虚弱……”
“晴雪，没时间了，现在咒水之上已是妖气冲天，若在无人牵制，狼妖破水而出，只是时间问题。”
狼妖爆发出更浓郁的妖气，屠苏更加警惕起来。
“我会催动煞气，与狼妖一战。”
“屠苏，你若是出事，叫我和师尊如何交代。”
“若是师兄出事，师尊亦会难过，芙蕖也会伤心，师兄说过，你我之间必须活下一人，你走，我留。”
陵越微微动容，却在狼妖露出獠牙以后，更加担心。
“苏苏，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为求胜，不为求死。”
狼妖已经向屠苏扑了过来，陵越知道，纵使他留在这里，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只好随晴雪离开。
屠苏看着陵越终于妥协，随即皱紧了眉头。
剑身凌空一挥，巨大的石块挡住了狼妖的攻势。
屠苏心知，这挡不了多久。
巨大的狼爪，朝着他的脸划下，屠苏提剑阻挡。
剑身一震，勉强接下了这一爪。
屠苏灵活的一跃，从狼妖头顶跨了过去，暂时与他保持了距离。
煞气又开始侵蚀他的意识了，刚刚晴雪才帮他压制住，如今又有了卷土重来的迹象。
“嗯哼……”
眉间又出现一颗血红的朱砂痣，屠苏艰难的抵御着这熟悉的疼痛。
一个不留神，一道血红的爪印出现在他的脸上。
力道之大，把他掀飞出去，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屠苏知道，他压制不住了，睁开眼，黝黑的眼珠子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手中的焚寂剑燃气红色的火焰，“屠苏”咧开嘴，一步步的靠近狼妖。
一剑斩下，狼妖胸前已被划出一道黑红色的血痕。
一阵剧烈的疼痛，屠苏的眼睛恢复了黑色。
“我怎么……啊嘶……”
头痛欲裂，屠苏痛得单膝跪在地上，手上还残留着脸颊上溢出的血。
他并没有清醒多久，身体就又被煞气侵占。
“屠苏”舔了舔手上的血迹，从狼妖身体中强行剥夺了一颗内丹。
腥红中带着黑气，增强煞气最好不过了。
屠苏的身后，晴雪缓缓落地，看着狼妖已经倒下，不禁欣喜。
“苏苏！”
吞下内丹以后，那双赤红的染上更深的血色。
转身看向晴雪，再次咧开了嘴。
“苏苏……”
那双赤目让晴雪清醒过来，但她不愿意召唤出新月镰，她不愿意对屠苏下手。
她被扼住了咽喉，口中还不断的喊着他的名字。
“苏苏，不要被控制，不要……”
眼泪滴落在手链的灵石上，发出璀璨的光芒。
强大的女娲之力注入到屠苏的身体里，将他的神智强行唤醒。
松开扼住晴雪的手，抵在他头痛欲裂的脑袋上。
“啊——”
巨大的痛楚之下，屠苏再也不能支撑起身体，昏倒在地上。
一同倒下的，还有损耗修为过度的晴雪。
狼妖的内丹，尽是凶戾的煞气，与屠苏相容，竟是让他体内的煞气更加汹涌。
躺在床上，屠苏，睡得并不安稳，从桌上焚寂在不断溢出的煞气可以看出，他在忍受多大的痛楚。
“屠苏，屠苏。”
陵越推了推他，想要把他从睡梦中唤醒，屠苏惊醒过来，捂住了胸口。
“嘶……”
屠苏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煞气在一夜之间增强了不少。
“师兄，晴雪她……”
“你先喝药，你这次伤的可不轻。”
接过陵越手里的汤药，屠苏闭上眼一饮而尽，却因为药汁的苦涩而皱了皱眉。
“那日晴雪损耗修为，催动幽都秘术才帮你压制住了煞气。”
“那她现在……”
“别担心，她只是虚耗过多，暂时还没有醒，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去看看她。”
陵越又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之后端着药碗离开了屠苏的卧房。
感受着身体里愈发汹涌的煞气，屠苏抬手抚上胸口，闭上眼。
晴雪，对不起……
晴雪还没有苏醒，她褪去了往日活泼的笑容，平静的躺在床上。
屠苏握住了她的手，温暖着她冰冷的小手。
“晴雪，如果没有遇到我，你现在一定过得很好吧。”
屠苏闭上眼，如果他们没有遇到，晴雪还是那个幽都灵女，平安健康。
而他也只会是一个和天墉城弟子格格不入的怪人罢了。
“才不是呢，遇到苏苏，是晴雪最高兴的事。”
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回答，看向晴雪，她也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屠苏别开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余光瞟见晴雪要起身的动作，赶紧扶住她的后腰，迟疑了一会儿，又放开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苏苏，你的眼睛，鼻子，嘴巴。”
“晴雪，我……”
沉默了半晌，屠苏说到。
“不值得。”
斩杀狼妖时，屠苏无比感谢自己身体里拥有这样一股力量，至少，它可以保护他身边之人。
但在这样一个阴气重的夜晚，煞气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盛。
似有若无的邪气萦绕在屠苏的身旁，丝丝缕缕地渗入屠苏的身体里。
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火煅烧后寸寸裂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啊……”
剧烈的痛楚迸发而出，屠苏压制煞气的功法被痛楚打断，捂住胸口剧烈地喘息。
脸色渐渐灰败下去，意识也隐隐有些涣散的迹象。
门被人推开，和地面摩擦发出“吱呀——”一声。
随后，屠苏摇摇欲坠的身体被扶了起来。
“屠苏，怎么煞气这么重？”
“师兄……”
陵越手中掐诀，天墉城纯净的灵气注入到屠苏的身体里，强行镇压煞气。
两股真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最终损耗的，依旧是屠苏。
好容易压制住煞气，损耗过度的屠苏已经虚弱的倒在陵越的肩上。
“屠苏……”
屠苏已经昏睡过去，下唇被自己咬破出了血，面色也是青白的吓人。
扶着屠苏躺回床上，陵越没有熄了灯，罢了，就这么看着他不省心的小师弟吧。
看着屠苏熟睡的面容，陵越突然想起在天墉城，他们一块练剑的场景。
那时候的屠苏，还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他练剑之余，还喜欢逗弄阿翔。
那时他便告诉屠苏:手中执剑，是为了保护身边之人。
如今屠苏下了趟山，倒是有了几分曾经的味道。
这一切，还要归功于那个灵动活泼的幽都灵女——风晴雪。
他本不想拆散屠苏和晴雪，却因为屠苏体内的煞气而不得不阻止他们靠近。
只有天墉城的清气，可以勉强压制住屠苏的煞气，让他免遭苦难。
但屠苏现在这幅模样，怕是回到了天墉城，也会因偏见而被冷落。
倒不如让晴雪陪伴他，先在山下逗留一段时间，等他查清肇临之死的原委，还他清白，再回去也不迟。
如此想来，陵越也不愿耽搁时间，便决定明日启程。
在屠苏床边坐下，看着屠苏清秀的面容，抬手揉去他皱紧的眉头。
“我没有杀害肇临……”
“我也有恨……”
“为什么……”
“为什么……”
一股黑气从屠苏眉心冲出，刹那间，焚寂红光大盛。
以铁柱上的黑咒为中心，咒水之上凝聚了一片黑压压的邪气。
煞气在一瞬间大增，屠苏猛的睁开眼，两眼泛红，头痛欲裂。
“啊——”
陵越急忙退开几步，运起功法，再次压制他的煞气。
陵越越来越难以控制屠苏身上的煞气，他已渐渐提起了剑。
混合着煞气，似有若无的妖气同时迸发而出，直冲陵越面门。
陵越侧身避开，却见焚寂出鞘，向陵越直冲而去。
来不及躲闪，陵越闭上眼，难道真要死在屠苏剑下，让他背负骂名吗？
利刃划过血肉，停在了陵越身前。
“滴答—滴答—”
血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师兄……”
耗尽气力的屠苏软倒下去，被陵越拥入怀中。
“屠苏，你……”
手掌上的破口叫人触目惊心，满手都是溅出的血。
陵越从衣摆撕下一块布，给屠苏包扎了伤口。
看了眼怀里的屠苏，一日疲累的积压下，他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
在你屠苏身上能隐隐察觉到狼妖的妖气，陵越不禁皱了皱眉。
难不成屠苏将狼妖的内丹化入体内？可这总会堕入邪恶之道。
屠苏，你到底做了什么……
而另一边的晴雪，一边梳着倾泻而下的长发，对着镜子发愣。
捧起脸盆里的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突然，水直冲而起，一面水镜出现在了晴雪的面前。
“婆婆……”
看着那个把她养大的和蔼的婆婆，晴雪既是思念，又是纠结。
“我不能对苏苏下手，婆婆，我做不到……”
“晴雪，你妄动幽都秘术，现在整个幽都都知道了。”
晴雪低下头，肩膀微微颤动。
“婆婆，我……”
“好了，你别说了，焚寂近来是否有异动？”
“昨天苏苏为了斩杀狼妖，强行催动煞气……”
“那遭了，晴雪，你现在立刻返回幽都，不要再跟着百里屠苏了。”
晴雪抬头看向婆婆，泪眼婆娑地问。
“为什么？”
“如果如你所说，他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了，怕是再难斩杀，我会派人去处理，你立刻回来。”
“婆婆，不要杀苏苏好不好……”
“晴雪！”
晴雪闭上眼，狠了狠心，手中掐诀把水镜打散，婆婆焦急的声音渐渐模糊，直到消失。
“为什么……”
眼泪漱漱落下，晴雪的心如同那盆水一般，激起涟漪。
再给他最后一次温暖的告别吧，毕竟不久的将来她就要离开他。
婆婆派来接她的长老不知何时回到，大概，也就是明日了吧。
对不起，苏苏，不能继续陪着你。
晴雪开始着手准备离别的宴席了。
摸着黑下了山，向好心的村民借了只鸡。
照着村口刘大妈的说法，把鸡烤的像是那么回事了，捧到屠苏面前。
“苏苏，快吃吧。”
屠苏掰开鸡表面结了块的泥巴，看向晴雪。
“鸡哪来的？”
“问山下村民借的。”
看屠苏想要说什么，晴雪赶紧打断他。
“苏苏，这里比天墉城还穷，什么都没有，都把苏苏吃瘦了。”
看着晴雪堆着笑脸想要他吃下去，屠苏无奈的默许了她的行为。
掰开表面的泥巴，香味扑鼻而来，虽说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应该还不错。
“我会把屠苏和焚寂一并带回幽都……”
晴雪曾经说过的话回荡在耳边，看到晴雪温暖的笑，屠苏只觉得全身都在被黑火灼烧。
头痛欲裂，屠苏不得不闭上眼抵御疼痛。
昨晚伤了陵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屠苏踉踉跄跄地跑回房，下了一处封印。
不能伤害晴雪。
当晴雪看到屠苏锁上门，她就已经清楚，他的煞气发作了。
看来婆婆不是危言耸听，屠苏的身体真的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
“苏苏—苏苏—”
屠苏无力地靠在门上，黑火灼心之痛几度让他昏阙过去。
“晴雪，你走吧…回到……幽都去吧……”
晴雪用力拍着门，即使她知道这徒劳无功。
“苏苏……”
“如果…哪一天…我没办法控制住煞气，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杀了我……你一定要亲手杀了我……”
“苏苏，不会的，不会的……”
在门缝里还可以看到若影若闲的蓝色裙摆，那是他喜欢的女孩啊。
却终究变成了奢侈。
“晴雪，快和我回幽都去。”
雄厚的男声从远方传来，晴雪看向屠苏紧闭的房门，不得不跟着长老离开。
她走了……
蓝色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刹那间，仿佛晴雪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耳边。
屠苏——
百里屠苏——
绽开笑容，下一刻，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中。
夜色降临时，屠苏才悠悠转醒。
双腿有些发软，起身时一个踉跄，险些跌回地上。
煞气混合着妖气在屠苏身体里翻涌着。
望着窗外的夜色，猛然间想起乌蒙灵谷横尸遍野的场面。
“我不能让铁柱观因我而受到牵连”
背上焚寂，趁着夜色，从后山一路向西。
那边有一处村子，应当是有人家的，不便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屠苏选择了一个山洞栖息。
半夜突然下起暴雨，山洞里又阴暗又潮湿，激的屠苏脸上的伤瘙痒难耐。
勉强睡了一会儿，屠苏便站起身，负手而立。
晴雪，她回幽都去了吧，应该，是平安的。
兰生那边，襄铃已经去找他了，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抬手抚上额头，滚烫的温度把屠苏自己吓了一跳。
原来是发起了高热，愈发的觉着脑子晕乎乎的。
天旋地转着，屠苏扶住身侧的一块巨石。
嗓子有些肿痛，轻咳几声，也不见好转，索性不再管它。
雨水往洞里渗了几寸，屠苏不得不再往深处走。
猛然爆发的煞气止住了屠苏的脚步，顾不得脚下是干是湿，他顺着石壁滑坐在地上。
刺骨的冰寒透过皮肤渗进他的身体里，愈发强盛的煞气还是不肯罢休地折磨着他。
屠苏明白，他现在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他也明白，狼妖的妖力彻底崩坏了他的身体。
他的谎言是在安慰着朋友们，还是在欺骗着他自己？
每当他想起被煞气控制的自己将狼妖残忍斩杀，只为夺取内丹时。
他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狼妖的死始终是遗憾，如果他能压制住煞气，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
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也许他还能改过自新。
可是没有机会了。
靠在石壁上，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压制煞气。
就这样等待生命流失吧，这样残破的身躯也不能让焚寂做什么了。
安心地笑了笑，这样死去，虽遗憾没能行侠仗义。
“苏苏，苏苏……”
他真想再见她一面，告诉她，她是他喜欢的女孩，他推开她，真的只是因为怕伤害到她啊。
在初见时，他不应该对她冷眼相待，应该把她护在身后。
在下山后，他不应该怕伤害她，就与她疏离。
在听到她和幽都婆婆的对话后，他不应该不相信她，应该和她问清楚。
可是，没得再来一次。
他真想再看看她，再抚摸她的脸颊，再对她笑一次……
不甘地闭上眼，蓝色的裙摆混在黑雾中，向他跑来。
是幻觉也好啊，也能算是再见她一面。
晴雪……
“苏苏！”
那抹蓝影的确是晴雪，却不是屠苏的幻想。
拥住倒下的屠苏，衣衫已经有些湿冷，虚虚搭在他的身上。
他的下唇被他自己咬得发白，面如死灰的模样惹人心疼。
把屠苏拥入怀中，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看他难受的样子，晴雪也跟着觉得难受。
屠苏的脸色愈发灰败，晴雪也焦急地等待着别人发现他们。
“里面有人吗？”
洛云平看着洞内飘摇不定的两个人影，大着胆子走进去。
“苏苏……”
“姑娘，这位小兄弟是受伤了？”
晴雪这才注意到身旁已经站了一个男人。
“大哥哥，你能不能救苏苏，他……他伤得很重。”
“姑娘，医者父母心，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言罢，背起屠苏往甘泉村走，还一边安慰晴雪。
黑火灼心之痛，晴雪不知道屠苏是怎样熬下来的。
只记得在那日复一日的悉心照料下，等到了他的苏醒。
抑制妖力的汤药没有什么大作用，屠苏身子弱，性烈的药不能用，温补的药却不见效果。
综上所述，屠苏的醒来，似乎是个奇迹的降临。
那一天，她像往常一样，润湿了毛巾，轻柔地擦试着屠苏的脸，手，身体。
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屠苏的里衣，宽阔的胸膛上积了一层薄薄的汗。
后背上的疤，是姑获鸟抓伤的，那次，他也是把她护在了怀里，用坚实的后背裆下姑获鸟的攻击。
手被轻轻地握住，耳边传来屠苏轻声的话语。
“别看了……”
晴雪看向屠苏，见他话语中都带着倦色，便轻声哄着他，直到他睡去。
看他熟睡的脸庞，晴雪不禁一阵幸福，他本就不该承受如此沉重的东西。
正如晴雪所说她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她的苏苏，他的眼睛，鼻子，嘴巴。
抬手一一抚过，最终勾起嘴角，如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
没有痕迹，也并不热烈，却带着那样深沉的爱。
他因为身负煞气而刻意与人疏离，和小时候的性格大相径庭，却盖不住骨子里对她的关心。
他的肩膀是那么厚实，修为也不低，晴雪却总想把他挡在身后。
他没有那么强大，他也需要关心和照顾。
尽管帮屠苏擦拭身体已经有许多次了，晴雪还总是红了脸。
胡乱绑了个结，也不管穿齐了没有，晴雪就捂着脸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这样，也算岁月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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